辛亥革命是20世紀(jì)在中國發(fā)生的一次驚天動地的歷史事件，它推翻了清王朝政權(quán)，結(jié)束了統(tǒng)治中國長達(dá)兩千余年的封建帝制。本版開辟的“辛亥百年·北京尋跡”專欄，旨在通過尋訪百年前的辛亥革命在北京留下的印跡，重溫那波瀾迭起的風(fēng)云歲月——

  辛亥大事記之

  刺殺袁世凱

  時間：1912年1月16日

  地點：東安門大街

  出場人物：

  嚴(yán)伯勛、楊禹昌、黃芝蔭、張先培、袁世凱等

  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(fā)，清廷惶恐已極，垂死掙扎之際起用袁世凱為內(nèi)閣總理大臣。袁世凱盡施兩面派手法，向清廷邊取媚邊施壓，向革命黨邊談判邊清剿，大圖漁人之利。謀炸攝政王載灃未成的汪精衛(wèi)被釋放后到達(dá)天津，于1911年12月1日組成“同盟會京津分會”（后擴(kuò)大為“同盟會京津保分會”），汪精衛(wèi)為會長，李石曾為副會長，下設(shè)黨務(wù)、軍事、財政、交通、暗殺等十部。暗殺部長彭家珍一面大力籌集武器炸藥，一面帶領(lǐng)敢死隊員到門頭溝和昌平的荒山野地實彈演習(xí)。他們議定以“誅鋤元兇巨憝（duì，大壞蛋）”為目標(biāo)，決心首先要殺掉袁世凱。

  行刺袁世凱的重任，交給楊禹昌、黃芝蔭、張先培、嚴(yán)伯勛四人執(zhí)行。楊禹昌，四川資陽人，時年27歲，北京清河陸軍中學(xué)教師。黃芝蔭，貴州貴定人，時年25歲，供職于軍咨府測地局。張先培，貴州貴陽人，時年24歲，供職于軍咨府測地局。嚴(yán)伯勛，福建侯官人，清廷海軍部軍法司司長。他們事先做了周密的調(diào)查與部署：袁世凱在擔(dān)任內(nèi)閣總理大臣以后，官邸從原來的錫拉胡同遷到石大人胡同。他每天到紫禁城上朝，是從石大人胡同西口往北，過東安市場丁字街，進(jìn)東安門，經(jīng)皇恩橋，就可達(dá)東華門入宮，下朝則是反其道而行之。上朝是在晨間，這時街上人煙稀少，稍有行動容易引人注意；下朝是在近午，這時街上行人嘈雜，便于隱蔽和行動。彭家珍送來了十?dāng)?shù)枚炸彈，每枚炸彈約為煉乳罐頭般大小。行刺小組幾次在現(xiàn)場“踩點”，細(xì)致安排了截?fù)舴桨浮?/span>

  1912年1月16日午前，嚴(yán)伯勛潛進(jìn)東安門大街路南的三順茶館，是為第一襲擊點；楊禹昌埋伏在東安市場西北角，是為第二襲擊點；黃芝蔭、張先培斷后，守住丁字街一酒樓的臨窗，是為第三襲擊點。三道設(shè)計，意在決不讓袁賊逃脫！袁世凱的寬廂、四輪、兩匹白馬駕著的豪華專車在衛(wèi)兵的護(hù)擁下過來了，嚴(yán)伯勛奮力擲出了三枚炸彈：一枚滾到路邊沒有爆炸，兩枚轟隆隆地炸開，多名衛(wèi)兵被炸倒，兩匹馬受驚疾馳，在慌亂中改路向南奔去。遺憾的是，炸彈炸響之時，袁世凱乘坐的車廂已躲了過去，袁世凱毫發(fā)未損，在衛(wèi)兵的簇?fù)硐拢泵μ幼摺ｋS著爆炸聲起，楊禹昌持炸彈沖向路中，黃芝蔭、張先培推開樓窗緊急張望，欲趁勢截?fù)?hellip;…結(jié)果，這三人行跡暴露，被軍警逮捕，倒是嚴(yán)伯勛趁亂躲入茶館，把手槍插入茶葉桶，然后尋機(jī)逃脫。

  這次在東華門大街上由革命黨人精心策劃的“刺袁”行動最終失敗！楊禹昌、黃芝蔭、張先培三位青年被捕后英勇不屈，壯烈殉難，被世人贊為“刺袁三杰”。

  十天以后即1912年1月26日，彭家珍在另一次刺殺行動中犧牲。這一年8月，南京臨時政府為褒揚彭家珍、楊禹昌、黃芝蔭、張先培四烈士的革命精神，在正式開放不久的西郊“農(nóng)事試驗場”（俗稱“萬牲園”，1955年改名北京動物園）楊柳依依、綠波潺潺的風(fēng)景幽靜之處，建立了“彭、楊、黃、張四烈士之墓”。

  如今，歷經(jīng)歲月滄桑的東華門紅漆斑駁，仿佛仍在無聲地講述著數(shù)不盡的軼聞故事。然而，與東華門顧盼相對的東安門，卻早在1912年的這次“刺袁行動”之后一個月零十天，亦即2月27日，在袁世凱唆使曹錕發(fā)動的“壬子兵變”中被焚毀——今日想尋一幅東安門的舊照，似乎已是很困難的事情。在這次袁世凱被炸后不久，東安門南北高高的紅色宮墻也被陸續(xù)拆除。現(xiàn)在只有“南池子”及西邊“南長街”兩個大門這一線，還留下片斷關(guān)于宮墻的記憶。當(dāng)年與東安門大街東口丁字街相連的金魚胡同，現(xiàn)在已被拓寬并更名為“金寶街”，王府井大街更是早已今非昔比，成為北京最繁華的地界兒。街上或急或緩走過的人們，可否還能憶起百年以前那震徹天宇的爆炸聲？

  東安門外的兩聲巨響

  駱玉蘭

  1912年1月16日是農(nóng)歷辛亥年十一月二十八日，6歲的溥儀根本不可能想到，甚至連做夢也不可能夢到，這天將近晌午，在皇城東門東安門外，大街上那兩聲轟隆隆的巨響，成為他這位短命皇帝被轟下臺的禮炮！在這兩聲巨響響徹中國大地27天后，溥儀的皇額娘、光緒的皇后、慈禧的侄女——隆裕太后以一紙《退位詔書》的頒布，宣告了268年的清王朝和中國兩千多年封建君主制的滅亡。

  其實，原本還是一個孩子的溥儀連東安門都沒出過，因為與東安門百米相對的位置，還有一座城門叫東華門，那是紫禁城的東門。住在紫禁城的溥儀別說東安門外的事兒，就是紫禁城里的事兒，又能知道多少？

  住在石大胡同的袁世凱出入紫禁城，東安門是其必經(jīng)之門，辛亥志士雖然此次刺袁未遂，但東安門卻成為袁世凱心底一個巨大的陰影。

  面闊七間的東安門為單檐歇山式，黃琉璃瓦頂，三彩斗拱，正中三間開門。東安門西側(cè)是自北至南而流的玉河，河上橫跨一座單拱石橋皇恩橋，橋西為“三座門”式的東安里門。乾隆十九年重修皇城后，東安、西安、地安成為紫禁城形制完全一致的三座城門。辛亥年的東安門大街由于東口正好靠近王府井東安市場的西北門，各色人等行跡匆匆，因而也成為革命黨人刺袁行動的最佳地點。

  由于東安門后來被拆除，東安門大街和東安市場也歷經(jīng)百年變遷，如今已很難尋覓到當(dāng)年那“兩聲巨響”留下的蛛絲馬跡，但2001年建成的皇城遺址公園仍保留有東安門遺址、皇城墻的部分墻基以及緊鄰東安門西側(cè)玉河上皇恩橋雁翅部分的橋基等。按方位推測，辛亥志士嚴(yán)伯勛藏身的三順茶館應(yīng)該是現(xiàn)在的香港美食城或馬家老鋪的位置。不知道袁世凱聞聽兩聲巨響之后，是如何從這里倉皇而逃的，也無法推斷袁世凱那輛受驚的馬車，一路狂奔至石大人胡同用了多少時辰，但我從這里步行至外交部街亦即當(dāng)年的石大人胡同，一路“尋跡”一路尋思，耳畔仿佛仍在回響著那轟隆隆的兩聲巨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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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袁世凱其人

  袁世凱（1859-1916）字慰亭，號容庵。河南項城人。早年依靠淮軍吳長慶，捐得同知銜，任駐朝鮮通商大臣。1895年（光緒二十一年），以道員銜在天津小站訓(xùn)練“新建陸軍”。1898年戊戌變法期間，偽裝贊成維新運動，卻向榮祿告密，出賣維新派，取得慈禧太后的寵信，1899年升為山東巡撫。1901年繼李鴻章為直隸總督、北洋大臣及練兵處會辦大臣。以實行“新政”為名，擴(kuò)編北洋軍為六鎮(zhèn)，從此成為北洋軍閥的首領(lǐng)。1907年調(diào)任軍機(jī)處大臣，外務(wù)部尚書，1909年初被攝政王載灃罷免。1911年辛亥革命時，作為內(nèi)閣總理大臣，他一邊出兵向革命黨要挾議和，威脅孫中山讓位，一邊挾制清帝退位，竊取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(tǒng)職位。1913年派人刺殺宋教仁，鎮(zhèn)壓革命黨。后又解散國會，篡改約法，實行獨裁專制，1915年12月宣布改次年為洪憲元年，準(zhǔn)備即皇帝位。1916年3月22日，被迫宣布取消帝制，仍稱大總統(tǒng)。1916年6月6日，袁世凱在全國人民聲討中，憂懼而死。